魏自得

你看见我了吗

[双花]一次顺理成章的恋爱

给大孙跪了😂

漠花:

前文:《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》  也是爬地道的时候,看到这篇文,突然自己也想看看后续,就写了这个,大家随便看看,复健期,自我感觉不太良好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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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佳乐十分迟来地进入了患得患失的年纪。


“小张同学,不是我说,你现在就跟我16岁时一个样,”室友非常嫌弃他,“想想16岁是什么概念,你多少岁,26了吧!”


“26你大爷,本人风华正茂青春年少刚刚22好吧!”张佳乐呸了对方一口,但拿着手机心神不宁了一会儿,又不耻下问道,“你说我该不该先给他打电话?”


室友翻了个白眼,拿着饭卡去食堂吃小炒了。


于是张佳乐同学被孤零零地丢在宿舍里,拿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又爬起来,推开了窗户。


夏天近了。他后知后觉地想。


空气里充满着湿润而又温煦的气息,春花开了又谢,他们这栋大四的宿舍楼变得有些冷清,除了备考研究生的,论文没写完的,其他人不是混在单位实习,就是在四处面试四处碰壁的修罗场里,很少呆在宿舍里,所以现在整个寝室也就两个人住。


四处旅游回来后,他原本也应该紧锣密鼓地投入到递简历的大军里,却不合时宜地陷入了爱河。


真是见了鬼了。


 


他又一次倒回床上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半天,孙哲平的名字被反复从通讯录里扒拉出来又毁尸灭迹,但始终也没有拨出这个电话。


说起来他们分开也不过三天,他按照原定计划回程,而孙哲平的行程似乎还要在荒山野岭里游荡一段时间,于是作为只能算萍水相逢的朋友,两人各怀鬼胎地交换了电话,再洒脱地道了拜拜。


按张佳乐往常的经验,旅行途中认识一两个朋友确实是很平常的事,但无论多么兴趣相投其乐融融,一旦旅程结束,回到柴米油盐的糟心日子里,能再联络的是少之又少。


毕竟蓝而通透的天海变成了黄灰色的狭窄天空和冷硬的楼房,空气里没有了阳光下蒸腾起来的花香和泥土的腥味,甚至没有了马,哪儿还能有骑士。


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,坐起身,打开笔记本继续修改自己的简历,力求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鲜社会人。


“你傻啊,把自己吹上天也没用,”吃了小炒归来的室友捏着牙签,一副过来人的慈祥表情坐在床头,“听哥的,就写本人身体健康,精力旺盛,进能通宵加班,退能喝啤两箱。”


“滚你大爷,”张佳乐面无表情地敲打着键盘,头也不回道:“你应聘的是夜店陪酒少爷吧。”


“居然不听老人言,”室友恨铁不成钢,教育道:“其实像我们这些学文的,反正也是乱撒网去哪儿都成,夜店也可以的嘛。”


“是是是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夜店小王……啊!!”张佳乐突然惨叫一声。


“什么什么什么!”室友吓得一下子蹦起来,“老鼠吗!地震吗!”


“没有,什么都没发生。”张佳乐咳嗽了一声,一脸严肃地拿着手机慢慢溜达到了阳台上。


孙哲平的短信新鲜出炉,正在屏幕上闪闪发光。


“刚从山里出来,有信号了,加个微信,发照片给你。”


 


孙哲平看着手机笑了下,扔到一旁,空出手把sd卡里的照片倒腾到电脑上。


随着进度条的缓慢攀升,他点了根烟,开门站到了阳台上。


夏天要到了,他想。


客栈的小院子里有两只追着春天尾巴的狗还在“汪汪”瞎叫,但攀爬过栏杆的春花却开得败了,只留下些颓唐的红色,乱糟糟地夹杂在绿荫里,清闲下来的客栈老板拉开阵势泡功夫茶,蒸起些寥寥的水雾。


“喝茶吗?”老板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。


他摆摆手表示不用了。


短期假一过,到处都安静了下来,游客们一窝蜂地来,又一窝蜂的走,还顺走了张佳乐。


想到张佳乐,他眯起眼,双手揣在兜里,咬了咬叼着的烟嘴,转身回了电脑前。


照片在文件夹里一张张铺开,像展开的天南地北,山和草原层层叠叠,还有他刚刚想到的人,正鲜活又乖顺地呆在他的镜头里。


他看了一会儿,挑了几张传到手机。


 


张佳乐趴在被窝里看手机。


孙哲平发给他的两张照片被设成了锁屏和壁纸,虽然觉得用自己的照片显得有点自恋,但他还记得这两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。


在海子沟的时候,他常常一回头就能看见孙哲平的镜头,但几次三番要求要看照片,都被十分无情地拒绝了。


“肖像权你懂吗!”他恶狠狠地去扒拉对方的相机。


“哦,肖像权。”孙哲平这样说,然后三两下就避开他的爪子,起身走了。


想到这里,他脸上微微有了点热意。


他其实只是想看看孙哲平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子,就像这两张照片里的一样,似乎是刚刚转回头来时的抓拍,表情有些茫然,但眼睛闪亮,仿佛下一秒就会笑起来。


然后他当真就忍不住笑了一下,兴致勃勃地翻起了孙哲平的朋友圈,只是这个人的生活看上去真是乏善可陈,更新频率低得让人发指,只有偶尔的照片和只言片语。


照片也大多是风景照,各种荒山野岭和看不明白的城市角落交叉出现,还好没有伴以毒鸡汤,附言是简单的拍摄地和各种快门光圈数据介绍,要不他真要给孙哲平盖上个文艺青年的戳。


他不甘心地把孙哲平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,也没有找到任何稍微隐私一点的八卦,腹诽了两句后准备扔开手机睡觉,却刷出了一条更新,他顿时精神一振。


依然是一张照片,配上了拍摄信息。


照片尽头的湖面和天际相接,压低的云层浸出金色的光晕,泼溅的颜色破开湛蓝,洒在一个青年身上,青年的头发被风吹乱了些许,低着头露出后颈的线条,在光影里看不清眉眼。


但自己总是认识自己的。张佳乐愣了愣,这一次他真不知道孙哲平是什么时候照的。


所以手一抖,他就点了个赞。


 


孙哲平看了看时间,已经凌晨1点,然后又看了看那个新鲜出炉的秒赞,表情有些奇怪。


他想了想,把张佳乐拎出来,发了条消息。


“还没睡?”


“……这就睡了。”


“唔,睡吧。”


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有些刺眼,他切回朋友圈,开始翻张佳乐的家底,各种食物和自拍,有时低落有时兴高采烈,偶尔抱怨,偶尔伤春悲秋,积极地将自己的一切展现出来,似乎不害怕受伤,带着柔和而又强韧的生命力。


就像他所看见的那个张佳乐一样。


“啊,你睡了吗?我刚刚忘了说,照片拍得很好看,谢谢。”


半小时前就说要去睡的人突然又发来了消息。


孙哲平的手指顿了顿,干脆地拨了电话过去。


那边立刻接了起来,张佳乐的声音似乎闷在被子里,压低了嗓子。


“喂?”


“睡不着?”他开门见山地问道。


“呃,”张佳乐似乎顿了两秒,犹豫了一下才答道:“也不是,但快毕业了嘛,找工作呢,烦心事很多。”


“嗯,毕业了想干什么?”孙哲平在黑暗中摸到了打火机和烟,点了一根,靠在床头上打电话。


“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吧……现在又不是等着我们这些毕业生挑工作。”


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,张佳乐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起就业形式,然后话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拐了弯,从昨天中午的午饭到室友睡觉打呼。


孙哲平一直听着,偶尔搭话几句,笑上几声,却没有中断这个似乎有些没营养的电话。


“几点了?卧槽……我们说了多久?”最后是张佳乐突然惊觉了这个问题。


“不知道,”孙哲平随口答了一句,“哦对了,你工作要是没定,到我这边试试?”


 


张佳乐握着已经滚烫的手机,愣了两秒。


为了不吵醒室友,他一直缩在被窝里打电话,初夏的夜晚已经有点暑意,让他背上粘了一层薄汗,这时却觉不出难受了。


“你……你那边?”他尝试性地问了一句,脑子里却出现的都是些奇怪的地方,比如什么深山老林,比如什么草原部落。


但孙哲平却报出了一个城市名,和一个旅行杂志的名字。


原来这么正常,张佳乐又被震了一下。


“嗯?”


“我……”张佳乐咬了咬牙,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
说起来他和孙哲平认识不过一个星期,好歹也是成年人了,突如其来的喜欢了一个男人已经够莫名其妙了,事关工作前程还是不能随意马虎。


“明天把简历发给我看看。”孙哲平直接打断了他。


“哦。”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应了。


挂了电话,他在被窝里长出了一口气,把手机丢开,翻来覆去地滚了一会儿,又偷偷摸摸地爬起来打开笔记本,把简历发到了孙哲平留下的邮箱。


然后他又接到了孙哲平的消息。


“怎么还没睡?”


“…………”


你大爷的,说得你好像睡了一样,你是在梦游吗。


 


第二天张佳乐一觉睡到了中午,爬起来顾不得吃饭,一阵风似地穿好了衣服,从刚从食堂回来的室友身边刮了出去。


室友:“…………”


这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。


张佳乐不知道室友的腹诽,径直去了学校里的书店,把孙哲平说的那本杂志给找了好几期出来。


他虽然喜欢旅行,却很少认真地去看这些杂志,顶多是在机场买来消遣一下时间,随意翻翻就过,这一次他却在咖啡店里随便找了个位置,花了一下午时间,把几本杂志从头到尾地认真看了一遍。


手指摩挲着印刷在纸张上的名字,张佳乐沉默了一阵子,他发现孙哲平不是随口说说,而是想到他应该会适合、并且喜欢到这地方工作。


他忍不住又掏出了手机,想联系孙哲平问问工作相关的具体事项,却又有些踌躇,发起呆来。


但还不等他理清情绪,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。


……这人有读心术吗?


张佳乐面色古怪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,接了电话。


“喂?”他往窗边凑了凑,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。


“我。”


“哦。”谁知道你是谁啊!张佳乐忿忿地想。


“简历我看过了,改了改发给人事了,问题不大,”孙哲平的语气没什么起伏,后一句却有点笑意,“我们本来就在发招聘启示,欢迎身体健康、精力旺盛的应届生。”


“…………”


他想起来了,自己最后还是把室友说的那两句话砍了一半加进了简历。


“……我还没说要去呢。”张佳乐垂死挣扎了一下。


“唔,”孙哲平却没在意这句话,接着道:“我这边事情完了,后天就要回去。”


“然后?”张佳乐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。


“你要不要过来玩玩,顺便面试。”


张佳乐闻言瞪大了眼睛,忍不住“啊?”了一声。


“我帮你定机票,”孙哲平接着道,“等会身份证号发我。”


 


直到上了飞机,张佳乐还觉得自己脚下有些漂浮,差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传\销组织的蛊,也许孙哲平是要把自己骗过去卖掉,比如什么非洲劳工组织,说不定之前盘算的抛尸荒野马上就要实现。


他一边觉得自己脑洞突破天际,一边又唾骂自己作为一个新鲜社会人如此不设防以后迟早被卖掉。


但最终雀跃的心情却在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里突破千军万马,脱颖而出,独占了鳌头。


他想见孙哲平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
所以在飞机落地后,他迫不及待地提了行李,然后又故作镇定地挪到了接机口,一眼就看到了孙哲平。


他觉得很奇妙,在机场这种充满各种后现代建筑艺术的地方,在等待中显得热切或无聊的人群里,孙哲平看上去和呆在荒山野岭里时居然没什么区别。


原本还仅存的一点的尴尬,也在孙哲平顺手就接过他的行李箱后像水泡一般冒了一下就消失了。


“饿了吗?”孙哲平的第一句话是这个。


“还好,”他感受了一下,觉得确实还好,“不急着吃饭,先去酒店吧。”


“酒店?”孙哲平看了他一眼,“住我家。”


“啊?”张佳乐又愣了一下。


孙哲平不等他反应过来,已经拉着他的行李大步迈向了停车场,他走得很快,张佳乐满脑子震惊,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。


在孙哲平把箱子放进后备箱,示意他上副驾驶座的时候,张佳乐才反应过来,干巴巴地说了一句:“不好吧,太打扰你了。”


“我一个人住。”孙哲平上了车,打燃引擎。


“哦。”张佳乐系好安全带,才想起问题根本不在这里,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,只好闭嘴。


四驱的吉普轰鸣着驶上高速,孙哲平开车的风格和这车非常般配,略显狂野,五分钟后张佳乐就有点抓狂的感觉。


“超速了吧!”


“没有,”孙哲平看了眼仪表盘,“前面没有测速仪。”


“你这话没有因果关系,”张佳乐郑重道,“请你尊重我的生命财产安全。”


孙哲平低声笑了一声,张佳乐又不说话了。


路况并不是很好,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又被颠了一下,很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回忆。


“伤好了吗?”孙哲平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
张佳乐之前在海子沟被骑马折磨得够呛,大腿内侧磨破了皮,某些不可言说的部位也备受了折磨,回来后还上了两天药。


“好了。”张佳乐咬牙道。


但孙哲平还是减缓了速度,至少不会半路被交警拦下了,张佳乐松了口气,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,硬挺的侧脸轮廓在迎面而来的阳光里落下了些阴影。


“嗯?”孙哲平依然直视前方,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。


“没什么。”


张佳乐收回视线,有些自嘲地想,自己千里迢迢跑来,不知道是在奔向未知的事业,还是更加未知的孙哲平。


 


孙哲平确实是一个人住。


张佳乐一进门就能确定这一点,也许因为主人也是刚出差回来不久,这套简单的两居室显得有点混乱,完全没有迎接客人的自觉,没洗的衣服还堆在沙发上。


他嘴角抽了抽,孙哲平脸上却丝毫也没有羞愧的意思,先把他的箱子提进卧室,然后顺手把那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。


“我睡沙发就好。”张佳乐忙道。


“不怕半夜滚下来?”孙哲平不置可否,拉开冰箱看了两眼,只找到一瓶可乐扔了过来,“出去吃晚饭?”


张佳乐看了看时间,又看了看天色,有点不想动了。


“叫外卖吧。”孙哲平从善如流道。


两人坐在沙发上,吃完了可有可无的外卖,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。


张佳乐握着那罐还没喝完气跑了一半的可乐,脑子里继续胡思乱想,看着孙哲平打开了电视,胡乱换了几个台,然后又关掉了。


“来。”孙哲平站起身。


张佳乐眼神闪烁地望着他,终于放下了那罐用来防治自己手足无措的可乐,跟着孙哲平进了书房。


还好不是卧室。张佳乐后知后觉地想。


“这里有以前的过刊,”孙哲平指了指书柜,“想看的话随便拿。”


张佳乐被提起了兴趣,走到书柜前瞻仰孙哲平的存货,除了杂志,还有一些似乎十分专业的摄影书籍,他有些怀疑地看向孙哲平,依然和之前一样感觉不到此人还是个专业人士。


孙哲平正坐下打开电脑,抬头望了回去。


“要看照片吗?”孙哲平道:“这次照的。”


“能看了吗?”张佳乐愣了愣。


孙哲平对他招了招手,并把位置让了出来,站在坐下的张佳乐身后,弯下身来操作电脑,在一大堆的文件夹里翻出最新的。


这个姿势有点不太舒服,所以他把另外一只手也撑到了桌面上,几乎把张佳乐整个人都圈到了自己怀里。


张佳乐整个人都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,孙哲平的下巴蹭在他的耳边,不时会有些让他头皮发麻的触碰,两人的体温似乎都有些高,隔着薄薄的衣料让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烧起来一般难受。


事实上之前在四姑娘山的时候,他们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过,骑马时孙哲平也这样将他圈在怀里,却没有现在这样让他焦躁不安。


“你还记得这个吗?”孙哲平突然道,有些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朵上。


“啊?”张佳乐的耳根有些发红,看着孙哲平点开一张照片。


可惜那张照片毫无暧昧之意,是他正骑在马背上要死不活的时候,呲牙咧嘴,张牙舞爪,十分不美观。


“……”张佳乐觉得自己有点牙疼,“你什么时候照的?”


“忘了。”孙哲平毫无诚意地答道。


“删了删了!”


张佳乐立刻去抢鼠标,但孙哲平的手握得死紧,他上了两只手也掰不动对方的手指,而孙哲平手腕一翻,反抓住了他的手。


“操,”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,脸上又添了点热度,不自在道:“放开放开,我不删了。”


孙哲平看了他两眼,放开了手,还站直了身体,让张佳乐松了口气。


“你看吧,想删就删,”孙哲平松了松手腕,“我去收拾下东西,洗个澡。”


张佳乐接手了鼠标,还有些温热的触感贴上了掌心,于是他只“哦”了一声权当回答。


 


最后张佳乐还是没有删除那张有损他形象的照片,只是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照片,一边听着孙哲平在外面走来走去。一会儿洗衣机的声音传来,他就想孙哲平终于舍得洗衣服了,一会儿厨房传来水声,他又想孙哲平难道还有碗没洗。


真是太特么烦了。他简直想把孙哲平的鼠标拆成零件来舒缓一下心情。


但鼠标是不能拆的,于是他只能继续翻照片,慢慢地忘记了去听孙哲平的声音——因为文件里自己的照片实在是太多了,特别是在他们进了海子沟后,他的照片简直占据了半壁江山。


他一张一张地翻着,只不过两天的时间,原来能留下这么多照片?


他记起那个晚上,两人和马帮一起挤在驿站里,地上铺着毛毡,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堆人,他们分到一个靠近火炉的角落,靠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看着炭火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。


用粗布挡着的窗户灌进冷风,他从缝隙看出去,天空上压低的云层散去了一半,露出了弯月和浩瀚星海。


“张佳乐。”孙哲平叫了他一声。


他转回头,就见孙哲平举着照相机对着他。


“这么黑,你是要拍鬼哦?”他笑道。


“试试?”孙哲平也笑了一下。


那张照片现在也摊开在他眼前,并没有黑得像鬼,火炉温暖的光映照在他脸上,暖烘烘地碾过黑暗,在那一点光亮下,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这个人,而他眼里的光仿佛要扑出来。


他不信孙哲平看不懂。


“张佳乐?”孙哲平突然叫了一声。


他吓了一跳,猛地站了起来,看到孙哲平站在书房门口,似乎是刚洗了澡,穿着一身运动服,头发还湿漉漉的,脖子上挂着水珠,有些莫名其妙。


“怎么了?”孙哲平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电脑屏幕,眯了眯眼睛。


“没什么没什么,”张佳乐摆了摆手,“你洗完了?那我也去洗洗准备睡觉。”


说完他就往外走,艰难地想从被孙哲平堵着的门口挤出去,但还没脱困,就被孙哲平一把拉住了。


两个人挤在并不宽敞的门框里,势必不能分开太远,张佳乐后退一步,就被门框抵住了背。


这个姿势,这个地点,都有点奇妙。


但孙哲平似乎没有这个自觉,他盯着张佳乐看了半晌,仿佛在思考怎么开口。


“我……”张佳乐心一横,想抢先一步,又被孙哲平打断了。


“我本来准备等你面试完再说的。”


“哦。”张佳乐仰头看着他的眼睛,心想孙哲平眼里看到的自己是不是一样,瞳孔里跳跃的,仿佛有温度的倒影。


“如果你不想干这个工作,想和我试试吗?”孙哲平说。


试什么?他想。


大概是试着谈一次顺理成章的恋爱。


 


【end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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